河桥送人处凉夜何其斜月远坠余辉铜盘烛泪已流尽霏霏凉露沾衣相将
河桥送人处,凉夜何其。斜月远坠余辉。铜盘烛泪已流尽,霏霏凉露沾衣。相将散离会,探风前津鼓,树杪参旗。花骢会意,纵扬鞭、亦自行迟。 迢递路回清野,人语渐无闻,空带愁归。何意重经前地,遗钿不见,斜径都迷。兔葵燕麦,向斜阳、影与人齐。但徘徊班草1欷歔酹酒,极望天西。
夜飞鹊:此调为词人自度曲。一本有“别情”为题。
河桥:即古之河梁。唐人马戴《河梁别》:“河梁送别者,行哭半非亲。……早晚期相见,垂杨凋复新。”
凉夜何其:指深夜。凉,或作“良”。《诗·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
霏(fēi)霏:原指雨雪之密,这里形容露水浓重。
相将:相随;行将。
津鼓:古时渡口的鼓。开船时,击鼓为号。唐人李端《古离别》:“天晴见海樯,月落闻津鼓。”
树杪(miǎo)树梢。参(shēn)旗:星辰名,属毕宿,共九星。初秋时于黎明前出现。一说即参宿,即猎户座的七颗亮星。
遗钿:本指花钿委地。《新唐书·杨贵妃传》:“帝幸华清宫,五宅车骑皆从……遗钿堕舄,瑟瑟玑琲,狼藉于道,香闻数十里。”后用以喻落花。唐人徐夤《蔷薇》:“晚风飘处似遗钿。”
兔葵:草名。燕麦:草本植物,也是古老的农作物。这里指野麦。刘禹锡《游玄都》:“始谪十年,还京师,道士植桃,其盛若霞。又十四年过之,无复一存,唯兔葵、燕麦动摇春风耳。”
班草:铺草而坐。
这是一首送别词。不过,词是作于别后。所送者当是女性,作者情人。
上片追叙昨夜直至凌晨送人远去的情景。主要以时间的推移为经而以景物的变更为纬,写出不忍别离、缠绵不去的依依情状。歇拍用花骢行迟烘托送别者恋恋不舍,所谓马尚如此,人何以堪!
下片写送客归来的所见所思。改以空间位置的移动为经,而以人的活动为纬,写出相忆相思情味。词人特意描叙自己“重寻前地”,即行经之路、坐地之处、别筵之所,步步逆行,步步回想,步步生悲。直到结拍,哀怨已极,不禁欷歔,然而还极望天西,徘徊不去。
全篇“层次井井而意绵密,词彩浓深,时出雄厚之句,耐人咀嚼。”(黄苏《蓼园词选》)